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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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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見著我與長吉這麽不尷不尬的進園子,忙閉了嘴,我有些尷尬的在冷姬古怪的眼神中毫不掙紮的被長吉拖進了屋。

長吉啪的一聲關上了屋門,松開了我的手。

他又開始糾結了,如果我不是大抵從冷姬口中了解過一些長吉過往的事情,我想這人怕是會被我暴打一頓。

“你想聽什麽解釋?”長吉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著,他低著頭,將表情都埋葬在陰影裏邊,我蹲在他面前,看著他,他似乎很頹喪,很……

一種難以言明的氛圍在他那個“釋”字脫口而出之際彌漫於房間之中,一時之間,我竟是開不了口,我蹲在他身邊,想了半晌,終於還是將手伸了出去,輕輕的抱住了他,不敢太用力,不敢太靠近,怕冷著他,也怕這個宛如琉璃一般的人。

他仿佛是過得很苦,很苦很苦,苦到他看著我的眼神都能夠讓我想哭,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裏,如裂冰碎玉一般的傷痕,他究竟經歷過什麽,他不說,我無從得知。

“告訴我好嗎?”我低聲說著,盡量不對著他,也不想聽他那句“過去了就過去了,忘記了未必不比記得的好”。

“呦呦。”他嘆了一口氣,喚我的名字。

實則我覺得這名字相當的腦殘,按著冷姬的說法,我在天宮用這名字一百多年,八成是長吉給我取的了。

我低聲應了他一聲,他忽然間擡頭將他那尖的不行的下巴磕在我肩窩之中,當真是熟門熟路的叫我汗顏。

“我愛你。”

我以為他要告訴我什麽了不得的真相,他卻是這般與我說,我只覺得自個兒如遭雷劈,不,可能被雷劈了還好點,我松了手,他離我離得太近了,呼吸縈繞在我的脖頸之中,一種如蘭似糜的氣味彌漫於我的鼻息之中,我聞得太多了,熟悉的很,只是身為一個男人,身上存在這種味道真的好麽?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裹得跟頭熊似的長吉,他感覺著我沒有抱他了,又很是頹廢的松了手,我被他的舉措弄得愈發的懵,只見他甚是正人君子的縮回了自個兒的身子,理了理自個兒有些淩亂的衣裳,面部表情平靜,眼神如一口古井,微風吹過不起波瀾。

嗯,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什麽事你便出去吧。”

長吉的聲音冷淡的很,我楞了楞,想點點頭說哦,見他那般的模樣,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抱住了他,半晌沒有說話。

我道:“我不問了好嗎?”

抱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不知道在多久之前,也曾有人無數次這般的拍著我的後背,無言的安慰我。

我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也不願意去想,不問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麽。

他不說,我便不問,或許這樣才是對他好。

屋外的太陽高照,阿貍和冷姬兩人靠在門上邊,企圖想要聽些什麽,可惜的是沒叫她們如願,我掐了個訣打在門上,只感覺這自個兒的脖頸上邊有什麽東西劃過。

濕漉漉的,略帶溫熱,轉瞬即涼。

他是哭了麽?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得不停的用手拍著他的後背,拍得我都有點精神恍惚至極,他忽然間用力的勒住了我,我有些訝然的看向他,他卻是轉過頭來,含住了我的唇,一只舌頭甚是靈巧的探進了我驚訝的合不攏的嘴。

我瞪大了眼,只覺著這廝的眼淚和悲傷太具有欺詐性了,分明前一刻還是一只柔弱的小白鼠,馬上就變成了一只老虎,他閉著眼,睫毛甚是長,攏動之際看得久了,都會叫人覺著恍惚。

他的舌尖推動著我冰冷的舌頭,帶動我繾綣著,纏綿著,仿佛我身上也多了那麽一絲溫度,他扣著我的後腦勺,我睜著眼看他,他吻的忘情,原本還有幾分壓抑的空氣裏邊彌漫、糾纏著暧昧、潮濕與溫暖,我大腦當機,那溫暖的、潮濕的、暧昧的感覺充斥著我的口腔,手腳不老實的隔著衣衫寸進,有什麽滾燙的東西頂著我,讓我有些逼兀,只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著那到底是什麽,便探手推了推。

天啊,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這麽燙?我整個人靠在他身上,分明沒有身體,卻有一種渾身無力的感覺,顫顫巍巍的睜開眼,便感覺著這人甚是用力的勒住了我,有什麽東西在摩擦著我。

是什麽神器嗎?我大氣也不敢出,緊緊的攥著他的衣領,他卻是停了下來,忽然間落淚,仿佛是將他自己燙著了一般,他松開了我,目色茫然的看著我,與我拉開距離。

他輕柔的說道:“我是你的夫,不是旁的陌生人。”

話語裏猶自夾帶著一絲寒冰,但並不是針對於我的,我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還是先應下來的好。

“你是我的,前世是,來生也是。”

他喃喃著,似乎是想著了什麽,嘴角帶出一絲笑來,探手撫上了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邊印下一吻,方才甚是仔細的替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又點了點頭。

“說,你是李長吉主義至上者。”

他話語溫柔,但又有那麽一絲強硬來,我有幾分茫然的覆述了一遍,他方才將我放開,很是正經的說下午要去工部找人一起選廟址。

這人委實是善變的很。

我嘆了一口氣,他已是推開門,藉著他身形的空隙,我看著阿貍和冷姬面露期待的在我與長吉之間徘徊,我轉身去看他,他倒是沒什麽變化,只是耳尖紅紅的,好看的很。

這是凍紅的,凍紅的。

我在心裏邊這麽安慰著自個兒,臉不紅心不跳的出門。

阿貍甚是迷茫的問道:“呦呦姐姐,你與先生關著門在屋子裏聊什麽啊?”

她顯然是忘記了初次見面她被我的氣勢壓在軀殼之中不敢出來的事了,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甚是識趣的閉嘴,冷姬倒是沒有露出什麽表示好奇的目光,只告訴我與長吉飯菜已經在花廳之中備好了。

長吉聞言,自個兒滾著輪子去了。

“我!”我有點無言,與冷姬對視了一眼,她對我笑了笑,表示沒有放在心上,用膳之際,甚是貼心的將阿貍拉了下去。

“冷姬姐姐你拉我去哪!”

“去廚房吃飯。”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二人如火燒屁股似得溜走,只覺得不過是一兩夜的功夫,怎麽這一仙一妖就好成這樣了?

“你笑什麽?”我正想著,長吉已是笑出了聲,伸手握住了我冰冷的爪子。

花廳之中放了暖爐,我的爪子落入了長吉的手中,漸漸也有了些許溫暖。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長吉是個吃素的,這一桌子菜自也是清湯寡水的叫人毫無胃口,然而他卻是吃的自在的很,夾了一筷子腐竹入口,咀嚼了半晌方才開口道:“開心。”

開你個麻花心。

我心中相當的郁悶,盤算著方才他占我便宜的事情該怎麽討回來之際,他卻是自顧自的吃飯了。

“若是吳王知曉你沒有如他的意會如何?”

“怎麽會沒有如他的意?”長吉開口道,“皇帝本來便壽命不久,隨時都有可能斃命,不論有沒有我揷這麽一手,他早晚都是要走的,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要惹些孽債在身上。”

我暗道一聲狡猾,閉嘴不言,裝作一副甚是用心聆聽他的教誨的模樣,他道:“龍神廟的廟址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定奪,雖然已經劃了西山那塊地了,但到底建在西山哪裏還沒個著落,這幾日只怕那皇帝定然不會讓我閑著,到時候還要仰仗呦呦。”

“仰仗說不上。”我深吸了一口氣,按理說鬼是不需要呼吸的,然而與這位仁兄生活在一起,總是叫我忐忑不已,“你知道的,我的神魂尚未覆原,若非是體內有招魂幡相持,我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我依稀裏也是記得那段渾渾噩噩的時光的,那踏雲而來的仙人將我鄭重的交到了長吉的手中。

“我總覺得她要來了。”長吉抓著我的手緊了緊,似乎是更加的滾燙了一般,讓我有些承受不住。

鬼終究是鬼,再怎麽像人也依舊是怕光怕熱的。

我收回了手,雖然不知道長吉口中的她是誰,但鐵定是一個與我命運息息相關之人。

“還有兩三個月。”長吉喃喃著,滿桌子素菜竟也是讓他沒了胃口,擱下了筷子,定定的看著我。

“還有兩三個月怎麽了?”我不禁疑惑的問著,長吉說話之際,眉睫攏動,閃過一絲傷感來。

“你體內的招魂幡,還有兩三個月她便來收走了。”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點頭,並沒有怎麽意外。

招魂幡並不屬於我,我知道的,它支撐著我進行一切正常人所能夠做的事情,但終究不是我的。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邊碧海雲濤,仙霧繚繚,我變成了一條小龍,盤踞在一個男子的袖子裏邊,那男子一身白衣,甚是哀怨的在給自個兒磨破了的衣袖繡花,口中喃喃著:“天衣不同於旁的衣裳,施個法就弄好了,你將上邊的防護禁制打破,那天孫又是個不願意承認自個兒的天衣是能被人隨便抓破的……”

他啰嗦的很,絮絮叨叨的數落著我,穿了繡花針,甚是為難的對著那已是繡了兩朵曼珠沙華的袖子開始犯起了難,天上飄了一瓣杏花下來,落在他的衣襟上邊,我從藏身的袖子裏邊爬了出來,趴在地上看著於我身前宛如龐然大物的男子。

他長得十分像長吉,然而卻比長吉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來,顯得他的長相比長吉更加的出眾,想來是他貶謫之前的模樣。

令人見之忘俗。

然而卻在縫衣服。

因此顯得有幾分滑稽來,他望著那半空中落下來的杏花,心有所感的在那兩株曼珠沙華下邊又添了幾瓣細長的花瓣,依舊是紅色的,他的腳邊放著一捆紅線,想來不是他極其喜歡紅色,而是因為情緣宮的那位又送了一捆給他。

“這月老,自個兒弄出來的紅線卻不愛理,叫如意那小子整日整夜的理紅線,身為月老的弟子,當真是淒慘的很。”長吉嘆了口氣,手下已是扒了手中的針,紅線在空中游蕩著,漸漸蜷入衣上,尋不到絲毫線頭的樣子。

“不過是幫那小子理了一下午紅線,便送了這麽大一捆給我,這得怎麽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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